人生緣何沒朋友,只因未讀蘇東坡(網路傳文)

人生緣何沒朋友 只因未讀蘇東坡 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古時的詩人一起旅行,你會選擇誰? 余光中說,他不會找李白一起,李白狂傲,不負責任;他也不會找杜甫,杜甫很衰,一生太苦;他說要找就找蘇東坡,他是一個能讓一切變得有趣的人。 也只有蘇東坡,一身才氣伴酒肉,超然與現實集一身。 他能寫出,「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」的空明玄理; 也能寫出「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。...

人生緣何沒朋友
只因未讀蘇東坡

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古時的詩人一起旅行,你會選擇誰?

余光中說,他不會找李白一起,李白狂傲,不負責任;他也不會找杜甫,杜甫很衰,一生太苦;他說要找就找蘇東坡,他是一個能讓一切變得有趣的人。

也只有蘇東坡,一身才氣伴酒肉,超然與現實集一身。

他能寫出,「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」的空明玄理;

也能寫出「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。」的人情世味。

01)

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

蘇東坡有一個表哥,其名文同,兩人一生僅見過2次面,一次是蘇東坡剛任職鳳翔,一次是在京師。

但即便如此,他們的書信從來就沒斷過。因為兩人都愛竹,所以時常切磋畫竹技巧。

文同說,熟讀各種竹子的形態,記在腦子裡,作畫前把心中想到的竹子畫出來就可以了,這胸有成竹的理論後來被蘇東坡記錄下來了。

因為見面不多,蘇東坡多以詩來表達淡淡思情,文同建了個房子,東坡就寫《墨君堂記》;

文同去陵州當官,東坡寫了《送文與可出守陵州》相送;甚至文同的馬死了,東坡也寫詩悼念。

文同說:「世上沒有知己,只有子瞻知道我的妙處」,東坡也說「文同和我非常親密,一天不見,就十分想念。」

後來文同去世後,東坡聽到訃告,他突然感到有一口氣堵住了胸口,不停地流淚,慢慢地把衣服浸濕。

真正的朋友,不是非得生活在一起,天天見面,有聊不完的話題。

而是即便不在同一座城市,也能相知。

朋友不在遠近,貴在心靈相通。

02)

敵友之交,互敬互重。

在蘇東坡進入仕途後,遇到了對他影響很大的人──亦敵亦友的王安石。

王安石與蘇東坡,他們政治意見不同,一個是變法派,一個是保守派。

當時神宗起用王安石變法,蘇東坡則是一個剛入職場的黃毛小子,年輕氣盛,二話不說就連續上書說變法這不好那不好。

王安石臉上掛不住,就把他「請」到了黃州。

後來貶官成為東坡仕途的主旋律,但東坡超脫豁達,並沒有因此對王安石懷恨在心。

他明白,王安石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,做自己該做的事罷了,所以才有兩人晚年修好的佳話。

東坡被貶路過金陵時,決定去拜訪王安石。

他見到當年雷厲風行的王安石,也有垂垂老矣的一天,十分感慨,說道:「我今天見大丞相,穿得實在太隨意了。」

王安石笑道:「禮節豈是為你我這樣的人設的?」

相聚的一個月裡,兩人談論詩文、禪道,遊覽名跡。

王安石有一首著名懷古詞:「……六朝舊事隨流水,但寒煙、芳草凝綠。至今商女,時時猶唱後庭遺曲。」

蘇東坡看後,大為讚賞,說王安石真是一個野狐精。

而蘇東坡被貶黃州,每逢黃州來人了,王安石總是逮著問:「東坡最近有沒有什麼新作品。」

他坦蕩地讚美蘇東坡的才華,認為:不知道要過幾百年,才有這樣的人物。

可正當兩人遊覽不亦樂乎的時候,蘇東坡嚴肅地說:「荊公,我有話對你說。」

王安石以為他要重提舊帳,但蘇東坡心胸豁達,早已不介懷。

蘇東坡問:「當今國家動盪,荊公為何不上書改變這種局面?」

王安石感嘆:「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」

蘇東坡說道:「那是君臣之禮,皇帝以非常禮對你,你又怎麼能拘於常理。」

老年的王安石雖不問廟堂之事,但如今仿佛看到當年大刀闊斧的自己,於是激動不已:「你不必再說,我一定向皇上進言。」

兩人晚年頗為契合,王安石還勸說蘇東坡在金陵買房置產,一起比鄰而居。蘇東坡也十分同意,積極操辦。

高質量的友誼總是發生在兩個優秀的獨立人格之間,它是由衷的欣賞、尊重彼此。

03)

患難之交,知恩圖報

如果黃州那段歲月讓蘇東坡至今難忘的話,午夜夢回時,他會想到落魄時一個叫巢谷的朋友。

黃州窮,偏。

蘇東坡意氣風發時突然被貶到這,情緒十分低落,沒房沒地,工資大降,典型的基層小公務員,貧困、孤寂、悲涼、憔悴籠罩著他。

有些親友斷了聯繫,人們甚至都以為蘇東坡死了。

巢谷是東坡同鄉兼好友,一個驢友,全國各地跑,教過書,做過醫生,當過木匠;種地,蓋房子,補鍋補漆無一不會。

聽到蘇東坡被貶到黃州後,特地趕過來,幫東坡開墾荒地,幫忙種田,蓋他的「東坡雪堂」。

一起吟詩作對,暢遊赤壁,還當起了東坡兒子的家教老師,免費當東坡的小白鼠,嘗他的東坡肉。

可以說,在寂寥的歲月裡,巢谷給了東坡很大的慰藉,陪他度過了許多困苦的時光。

蘇東坡非常感激他,後來東坡又調回汴京當起了翰林大學士,有錢了,也有名了,一時風光無限。

許多貶謫時期不見了的「朋友」又出現了,可巢谷沒有。

但這時,東坡卻更加想念巢谷了,想啊想,就常常派人去找他,想叫過來敘敘舊,也想利用職務幫襯幫襯,可是卻找不到巢谷在那裡。

直到東坡又一次被貶到海南時,巢谷出現了,他擔心東坡呀,他要不遠萬里從四川過去看他。

可那時巢谷已經七十多歲,瘦弱多病。

他只帶些許盤纏,荒野露宿,拄杖泥行,帶著思懷和一些藥物去見老友。

當他到廣東新會時,盤纏被偷走,在追蹤小偷途中,竭盡了他最後的氣力,病死路上,終究未能見蘇東坡一面。

蘇東坡聽到噩耗後,隔著瓊州海峽,放聲慟哭。

寫信出資辦理他的喪事,叫他兒子巢蒙迎喪,當時巢谷旅途去世,蘇東坡怕遺體遭到破壞,還特別叮囑當地的官員大力保護。

最後,寫了文章紀念這位好友,一生都沒有相忘,懷抱感激之心。

余秋雨曾說過:友情因無所求而深刻。真正的朋友,不是一時的玩伴,也不是人脈,它不為任何功利原因而存在。

04)

酒肉之交,真性情也

東坡自己便說過:「吾上可陪玉皇大帝,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,眼前見天下無一不好人。」

對酒肉布衣之友,東坡真性流露,嘲諷全開,會發現,原來你是這麼個東坡。

蘇東坡是好吃好飲的人,近墨者黑,他的朋友,許多也是好吃的,甚至包括不忌酒肉的和尚。

有一回蘇東坡去探訪朋友佛印,一進門,魚香酒濃,就知和尚藏著吃的了,但又不見在哪,屋裡只有一個大磬。

於是蘇東坡出了個上聯給佛印:「向陽門第春常在」。佛印想,這很簡單呀,沒多想,就順口對出:「積善人家慶有餘」。

東坡笑道:「既然磬(慶)裡有魚(餘),那還不趕緊拿出來?」

佛印才知道這是計,於是兩個人佛祖蓮花下,吃著大魚,喝著美酒,暢聊一番。

兩人實實在在是天造地設的酒肉之友,他們日常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。

佛印本來是個喜歡佛教的書生,有次京師和尚設道場剃度,蘇東坡騙他說:「你不是喜歡佛教嗎?為什麼不假裝侍者進去看看呢?」

後來人家見佛印氣宇不俗,就幫他剃度了。

出來後,蘇東坡笑個不停:「人家都說,『鳥宿池邊樹,僧敲月下門』,還有『時聞啄木鳥,疑是扣門僧』,你看,都是用僧對鳥,老兄,你今天怎麼就非要當個鳥呢?」

佛印不爽,懟了回去:「我現在不就正對著你嗎?僧對鳥也。」

「鳥」是宋朝的綠林好漢常說的粗俗話。可如東坡佛印這樣的文士,卻也不拘小節,流露本性真情。

反正是一起喝酒吃肉吹牛的好朋友,流露本性又如何,不顧形象又如何。

朋友,自然是見過你最醜的樣子的人。

食色,是本性;嬉笑怒罵,也是本性。

人生無需刻意,交友更是如此,一切憑心,真性情的友誼,總能讓人暢快。

蘇東坡一生,掙扎在得到與失去中。

22歲失去母親,30歲失去妻子,31歲失去父親,42歲遭遇烏台詩案,45歲起不停被貶謫,49歲兒子夭折,50歲又被召回京師,60歲又被貶謫,終於在66歲,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。

這一生,他看淡了世事,知道一生不過是「也無風雨也無晴」,難得的是「人間有味是清歡」。

在他彌留之際,方丈維琳跟他說:「這個時候,你快想一下西方極樂世界吧。」

蘇東坡笑了一笑:「著力即差。」意思是說,這事無需刻意去想,順其自然就好。

面對人生蘇東坡是如此,面對朋友,他更是這般:

他的君子之交其淡如水,他的敵友之交互敬互重,他的患難之交知恩圖報,他的酒肉之交真性情也。

莫愁前路無知己,交友當學蘇東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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